祁梦君
祁梦君,男,原名祁陆军,1973年生,晋城市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著名青年文学评论家,中国乡土文学的代表人物,中国红诗会创始人。
诗人简介
1 990年3月入伍,1991年开始文学创作和新闻写作,其作品以其久违的人性和闪光的人道思想,以及对中国时下长久空缺的批判意识和怀疑精神,紧密联接了社会的脉搏和公众的情感,以它的真实性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其作品因传导了人们的思想、情感和意念而成为了现实生活的血肉组成部分,引起广泛的关注。主要作品有大型报告文学《长路当歌》、《喝退太行山》、《大爱无疆——5.12汶川大地震记实》等,作品散见于《中国诗人》、《中华新闻报》、《中国食品》、《民族文学》、《黄河》、《作家文摘》、河北广播电视台、河南经济广播电台等,入编《中国诗人大辞典》、《新世纪实力诗人文丛》、《中国青年艺术家传集》、《中外华文散文诗作家大辞典》等选本,出版有诗集《一个人的旅途》等。
作品影响
对于这个来自山西省本土的诗人来说,他的作品代表着他自己的一切。祁梦君一直以来就是一个相当自觉的诗人和诗歌承担者,在他的诗歌里,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生存、搏斗、欲望、破灭,他善良、正直、勤奋的性格,让他的诗歌随处显现着一种不屈的力量,读他的作品,更多给予我们的是坚强,他对社会、对人性直接的透视让人感到恐惧与担忧,当他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成熟的诗人,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勇敢的斗士站在荒凉的草原对天长啸。“我一直行走在诗歌绝望的边缘,我不知道我写的什么,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是祁梦君写在他自己博客上的一段话,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年轻的诗人内心的焦虑与无奈。
由于生活的变更祁梦君的诗歌写作也发生了改变,正如著名旅美诗人马嘏所说的,“这些年来,祁梦君似乎是为生存奔波过多,给写作留的时间和精力少了。他的写作一直在变化着,早期的放荡、空灵,现在则沉重、大气。也正是由于他长期的漂泊使得他的作品在当代诗坛显得近于完美和奇特。太多的诗歌作品轻浮而无味,当许多人把诗歌写成一种玩弄文字的游戏并成为一种时尚的时候,祁梦君的写作中依然携带着丰富的情感、与生俱来的悲剧意识走在我们空无的生活。他的作品透露着某种清晰和坚硬并且与生存现场发生紧密的摩擦:
一些风,穿过山口
我解开下落的谜
走着,在冰凉的大地上
一些孕育许久的伤
渐渐长大,如一片林
我看不清,下落的雨
在冰凉的大地上奔跑
渴望一些,风干的柴
烘焙潮湿的心
在冰凉的大地上奔跑
身后,不见来者
只有身前追赶的路
——(《我在冰凉的大地上奔跑》)
精神的无奈、未来的渴望,祁梦君的诗歌世界无疑是复杂的,它所呈现给我的印象更像是太阳下一个倔强和沉重的背影,那透过光阴和重压所失落在我心田的该是着怎样的内心的世界?在诗人身上呈现出太多的孤独、隔绝和无望的悲情,正如我的朋友、德国著名作家蒙西·罗西今年来北京大学时所说的,文学是精神折磨的一种语言艺术,而作家更多地是应该来承受和担当这种心灵上的沉默。由于社会日益加剧的分裂,快速的现代生活节奏,当无边的贪婪与名利追逐的欲望之海不断冲击我们小小心湖的时候,诗人个体的隔绝化,就使得他的作品与这个时代猛烈碰撞的可能性愈来愈不可回避。
写于2007年6月的长诗《我在黄昏里看见了我的墓碑》无疑成为祁梦君在面对无边的困惑与生活的磨难时发出的对生命的怀疑,是他内心隐忧和焦虑灵魂的呐喊。这首诗歌用悲痛的语调将一个处与极度困惑与忧伤中的诗人以渴求的生存和精神的亮光在晦暗的背景上倔强地闪烁。当他生存的复杂的而维度向上的精神艰难的向前延伸的时候,吁求、渴望、坚忍、自问、盘诘就充满了空前的张力与冲突。
我是否还能携你再一次,走进那山的背面
我能否拒绝一根火柴引燃的
意象。在你为我守候的酒神面前
你可以想象我的陶醉
我在黄昏里看见了我的
一片枫林里寻找思念。大片的云朵,飘过
谁愿沉睡在我的掌心
——《我在黄昏里看见了我的墓碑》
在祁梦君的诗歌作品中,他创作于2008年春节期间的《雪殇》所为读者创造的沉重语境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他在寻求着能够读懂他的人,也希望他能读懂别人,当希望在他狂热的追求中一次次远去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只能是属于祁梦君自己的个人化的白色的世界,这种个人化的情绪,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他诗歌理想时代终结的最后霞光。这种令人抬头仰望甚或垂泪的光又使一个灵魂在灰暗的背景中振颤不已,这些痛苦、尴尬的诗句将一个年轻诗人的内心伤痕抹去,疼痛的岁月用无法言传的语言将70后一代人的尴尬或者命运至于一个荒芜的原野,风干并且撕的粉碎。穿越爱是苦难的,对于祁梦君而言,对于一个正在历经沧桑磨难的人来说,诗歌写作永远是狭窄的,这是否是祁梦君今生注定的命运?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一个年轻有才华的青年诗人,他的悲痛、他的忧伤、他的沉重的、真正的内心世界竟然让人不敢去猜测,难道那脆弱的不仅仅是他的情感?
一切都沉默在无边的夜里
可以忽视一场雪崩的到来,还可以
把这些孤僻的声音揉进梦里
让无谓的街灯照亮逐渐倾斜而下的楼梯
一个人醉酒后回家,还可以关闭车灯
等一些光拉长的距离无限延长
我习惯于在黑暗中左手握着右手的感觉
习惯于在午夜时分听楼口骤然响起的笑声
我常常想象着今晨的这场雪
会不会埋葬回家的路
目光远离了阳台,飞身而下
由衷赞叹这场百年不遇的雪
依旧纷纷扬扬
——《雪殇》
这该是一种怎么折磨人的悲伤,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磨难?诗人梦君是乐观的,他的乐观伪装了他内心无边的痛苦,我们不知道他的痛来自何处,我们只知道,当生活的不幸与他如影随形的时候,他微笑的脸上始终绽放着阳光般的笑容。
不待回眸的瞬间,雪纷扬而下
归乡的人坐在雪前暇想
一串晶莹的珠下落,点点滴滴
湿透往昔的窗幔
那时候,山叠纵而来,又连绵而去
钻入心尖的不是风,不是曾经行走的海滩
次第而过的是母亲深夜中传来的叹息
妈妈。没有江风渔火让我对愁而眠
没有两岸猿啼让我轻舟万里
我独守的地方是你望不到的黄尘
只有山风不断,只有一灯如豆
妈妈,此刻我只想躺进你的怀里
听雪落地而动的声音
把笑容挂上你消瘦的额头
在你轻唱的歌里安然入睡
——《雪殇》
在祁梦君的早期诗作中,有为数不多的对白形式语言行走在他的诗歌中,这对于年轻的祁梦君而言,这种灵魂的对话和撞击也许是他生命最痛苦的时候一种释放。他在2000年创作的长诗《上帝堕落了,我去寻找地狱之门》中,祁梦君和高贵的不幸的上帝的对话和其间沉重的黑暗一起,无疑成了祁梦君那个时期的代表之作。
我终于还是死了
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
用她年轻的母亲沾满精液的内裤
套在了诗人同样年青的脖颈上
她告诉我:
雅威说了,让你死!
我说我没有错啊
上帝为什么让我死
小女孩生气了
她狠狠地将一只硕大的乳罩
砸在了我的脸上:
问它去吧 笨蛋
你真应该是个瞎子
我惊呆了 默默地
跟着小女孩走进了那个
白色的房子里
站到了上帝和那个白灵灵的女人面前
我向上帝述说了我的不幸
并告诉他们说我是个诗人
希望上帝能够为我做主
作爱的女人用她纤细的手
搂着上帝的腰
对着仍在蠕动的他高叫着:
挖掉他的眼睛 让他滚
你真应该让他下地狱 雅威
——《上帝堕落了,我去寻找地狱之门》
在一个无耻、卑鄙、下流、堕落的上帝面前。年轻的诗人竟然无言以对。我们现在无法想象当时的祁梦君是用怎样的心情来写这个作品的,但是,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足以用灵魂虔诚地仰望的上帝,竟然也被无耻地堕落成这般摸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们用心去珍藏,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心灵安放的天堂?在《《上帝堕落了,我去寻找地狱之门》中,诗人超乎常人的想象将一个个堕落、麻木的灵魂和个我命运紧密相连,并努力使这首诗更具有张力和个人性的自叙色彩:
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对于我们也许原本就无须雅威
寻找天堂 谁下地狱
没有上帝
天堂与地狱还有什么区别
站在上帝面前
我同我的灵魂含泪分手
灵魂啊 你是应该留下
把上帝带走
告诉人们不要为我伤心
天堂失落 我去寻找地狱之门
上帝堕落了还有我们自己
诗人死了
但他的骨头还站着
这
也就够了
——《上帝堕落了,我去寻找地狱之门》
著名诗人北岛曾经用《太阳城札记》这样的诗歌文本表达了属于北岛一代人的墓志铭,而祁梦君的《天堂》在不期然中呈现了他诗歌写作和生命体验的双重忧虑:
如果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
都开满了鲜艳的玫瑰,谁还会
在寂静的夜里,总写着忧伤的
诗行。每一滴泪珠都是一片
飘落的花瓣
奔腾的马群图腾了草原
谁还会守候爱情,还会
在孤独的时候
反复吟唱那首古老的歌谣
看着长夜一点点消瘦在黎明
让等候的筏漂向一座无人的
岛屿
谁都会有幸福的渴望
谁不曾有梦的翅膀
谁愿意守着一蛙声
把心埋葬。谁不想把爱情
写在脸上,笑出灿烂的阳光
在生活的花儿凋谢的时候
挂满思念的轩窗
——《天堂》
是啊,如果我们拥有了鲜花,我们就不会写着那些忧伤的歌守住黑夜的出口,如果我们拥有了爱情,谁还会唱起那支古老的歌谣?诗人用反问的语式,向我们不断呈现了诗人沉潜、自省、冷峻和反讽的一面,在一个无限加速的时代诗人提前领受了这个时代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阴影,在无处不在的沉溺的脏臭的沼泽前诗人停了下来。
从祁梦君尤其是他近期阶段的写作来看,大量关于死亡的话题引起来不少读者的注意。前些时候我们关注到网络上有关他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在我看来是不能承受的,我甚至担心这个一直生活在忧郁和痛苦中年轻的诗人是否还会走下来,是否能够抗过这次劫难,这种毁灭式的攻击足可以让一个再坚强的人走向绝地,可以将一个年轻的诗人葬送在他本已绝望的山谷。作为一个时刻关注他的文学朋友,我不可能对他的事不给予过多的帮助和支持。于是,当他依然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我写了这篇短文,希望能给予他勇气与希望,正如他在《悲情太行山》中所言“对诗而言/尊严无需调解/面对庄严/我用我的诗歌作最后的陈述/为着黎明/我要向长夜宣战/就算倍爱冷遇我也绝不出卖自己/如果真的从此死去/我也会快乐而自由地生活在/所有爱我的人们/善良的心间”。祁梦君永远也不可能是成为死去的海子,因为任何一个真正的诗人都不可能被同化,祁梦君更是如此,他的坚强、正直,他为生活付出的,已经成就了祁梦君独特的个性。
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心灵,没有人可以真正读懂他自己,而他所面对又将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我幻想中的村庄,那是我的王国
用诗歌的语言谁能准确地表达,一些细节之后
远逝的芳华。男人,或者女人,祖辈遗留的灶堂
在寒风中显现原始的荒凉,一个季节的苍老,远比
一座山的生命漫长
有时语无伦次。我清醒在一个又一个
错误的黑夜或者白天。我想象不出
一晃而过的秋。一晃而过的霜
那袭红衣,穿透心房,谁的眼泪飞在山外
就在这样的夜写这些无聊的诗歌
我看不见的春草舞动彩纱,看不见
世界伸手不见五指,无论是归乡还是远行
我都无言以对
向前。粉身碎骨。
向后。无处葬我。
——《太行谣》
这是我看到祁梦君最后的一首诗,诗歌被一种巨大的绝望和绝望所覆盖,行走在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的诗人,内心的悸动与感怀在无限地蔓延、扩散。他思想的河流在干涸的时光中渐渐回归于荒芜的河床,这些充盈的水滴漫洇,迂回,留下的只有阵痛与回忆。向前是死,向后是死,他的痛苦该是怎样的沉重?我们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诗行,不愿将死亡悲剧上演在这个本就伤痕累累的诗人身上。但,谁又能帮他走出这黑暗的荒原,谁又是他内心真正的青莲?面对死亡的召唤人往往是脆弱的,那些从天际划过的彩霞曾经燃烧的火焰,终将会在岁月中化为灰烬。无边的伤痛必将走近我们每个人短暂的岁月流痕,好好活着,是我们每个生命基本的渴望。在这里,梦君的《太行谣》给我们展示出来的除对生命的留恋,更多是他对命运绝地的抗争。
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分解我的罪恶
没有了拿刀的手,谁还能用牙齿咬碎太行山
现在已是冬天,不见的霜白,唯有秋寒
赶着满坡的石头走过春夏越过秋冬
把我陈旧的衣衫挂上树梢
还是拨起那片错插的竹林吧
在春塘醒来的瞬间让我呐喊
没有埋葬我用什么来超度今生
没有今生,我还能拿什么来埋葬自己
那些忧伤或者死亡
——《太行谣》
面对纷繁复杂、贪婪无序的世界,我们真正能够拥有的只有平静,平静地生活,平静地看待不幸与死亡,当我们面对浩荡的时间形态时,所有的名利只是微渺的,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明白自己生命最终的归宿,并为自己的归宿捡拾自身足以祭奠我们灵魂的微粒,并从中来感悟我们困惑的人类自己。
作为一个孤身北漂的诗人,祁梦君在北京的生活经历无疑为他的文学创作带来了更多的灵感和实践,同时也使得他在面对这个多元化世界的时候,有了自己独特的个性分析。对于祁梦君而言,诗歌是他承担内心隐忧抑或欢乐的唯一方式,也是他打开天堂和地狱之门的唯一钥匙。文学是孤独的灵魂安息的家园,诗人是孤独的家园里永远行走的灵魂。梦君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他的诗歌和欣赏他的人们。
作品欣赏
祁梦君:无知写作,当前诗歌创作的最大败笔——在清华大学“新诗走向与当前诗学理论研讨会”上的发言
今天参加这个诗学研讨我没有进行准备,本不打算说什么。但是,刚才听了几位朋友的发言,就想说几句。之所以想说,完全是因为对在座的同学们的负责和对诗歌当前现状的担忧而决定的。法国著名诗人密茨凯维支说:“诗人不仅要写,还要像自己写的那样去生活。”
这是我今天送给同学们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注意到一种现象,现在的中国,没有比写诗更容易的事了,套用一句刚才那位戴眼镜小女孩的话就是,作家满街走,诗人多如狗。呵呵,如果有人现在站起来反对,我也能够理解,因为中国人最痞的不是地痞流氓,而是诗人作家。公刘先生说过一句粗话,“诗人简直和上公共厕所的人一样多,诗就不过是排泄物,人皆有之。”但是,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相信人是有猴子变来的,但我决不相信现在的猴子会变成人。所以,就有了我的第二句话,李白死了,杜甫也死了,几千年过去了,诗歌还是诗歌,你就是你自己。
最近我接触了一些认为诗歌写的不错的男男女女,暂不说他们诗写的如何,仅他们对诗歌的态度,就让我感到震惊。他们除了保持着个人写作的风格特征外(这中间包括一些当前网络中非常活跃的中青年诗人,如李长空的清逸,李晓泉的舒展,阿务卓林的奇崛,竹露滴清响的明丽,惠儿的柔曼、牛汉的厚重),还普遍带有以下几种色调:
一是对敌视和虚化日常生活、远离自己每天置身其中的生存现场、在一种假想中完成自我感动的写作形态保持着强烈的义愤和警觉,他们抱着一种特定的使命感,以用行为写作为荣,他们不理解“梨花体”、“零距离”甚至“负距离”写作的内质,他们笔下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带有一种责任,他们不观旁、不媚态,不故作学问、不无病呻吟,在他们眼里,诗歌是圣洁的象征,不是卖狗皮膏药,可以无知、可以无责,可以自娱。
二是他们拒绝虚伪写作,提倡诗歌与社会的结合,反对生涩、故弄高深,把本来朴素的情感搞的扑朔迷离。他们都有着一颗纯净的心灵却一直被世俗所困扰,他们高喊着艺术无畏却一直在做着保卫艺术的斗争,而真正的诗歌又让他们痛感诗之无力。于是他们的笔端情不自禁地流露愁苦和悲伤,而就是这种悲伤和愁苦却散发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三是他们都善于兼容,天然地支持一切后来者的探索与尝试,却往往招来非议,那些在写作上抱有机会主义者的人是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立场与观点,甚至有人以无聊的行为来解释某种人为的诗歌现象,这不能不算是我们这个时代诗歌的悲哀和憾事。
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多地指望他们这些人做什么。佛说,每个人都只能拨亮属于他的那一盏灯,照亮他脚下那一小片地方。这就是长空们的局限性。他们本身非同寻常的经历造就了他们非同寻常的诗歌,这也许是可以多少慰藉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
诗歌作为人类表情达意的主要形式,它直接反映的是作者内心最深的感受,而这种感受无论是从语言还是组织都形成了它传达的特殊展现方式,而这种方式是通过人的行为来实践的。
公刘认为,诗歌在艺术技巧上不能再耽恋与华丽与精巧,那种玩弄文字游戏的写作其实是一种较底层次的东西,其目的就在于掩盖作者内心的空虚与知识不足。我认识一个叫(略去姓名)的人,说心里话,她的诗歌没有几个人能够看的懂,但却发了不少,甚至《星星》、《绿风》、《诗选刊》等一些国内大刊也发了,而且她还跟我说非上《诗刊》不行。今天在座的都是比较优秀的青年诗人,我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听了这话都觉得这人不是个搞写作的人,怎么看都象个铁匠。刚才你们也看了她的一些东西,我也听了大家对她那些作品的讨论,都很中肯。刚才惠子问我,诗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写作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在你们日本是怎样来回答这些问题的,说心里话,从刚才你们读的那个女人的作品中,我相信大家也许已经明白了什么。我个人认为,诗歌是启迪人类灵魂的语言,是能够拨动人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根琴弦的一种倾诉,并且能够让它弹奏出尘世间最美的音符。因此,真正的写作应该是朴素的,最朴素的东西往往是最真实的。公刘先生的话说的最好,那种故意把诗搞的如猜谜一样的人,其实是为了掩饰他内心因无知所造成的文化缺位和想象贫乏的恐慌。就刚才大家所读到那几首作品,从内容到形式我们总觉得她的学问做的很好,但细细品读之余,你就会发现,那只是一种把文字进行游戏而实质没有任何必要的无关形象而已,其作者本人也未必能对她的作品进行可信的释义,也不可能作出合乎诗学的解释来。我把这种诗歌写作叫做“无知写作”。无知写作最大的特征就是作者本身知识的的严重缺乏,对文学的基本理念仅有基本的接触,甚至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诗学。他们鄙视诗学的理论再造,反对诗歌创作的基本风格定义,其本身即不学无术,自恃强态,其创作的动机是为了写而写,并带有强烈的功利性(我说明一下,这种创作和功利性写作有着一定的联系,但它比功利性写作还要低级。起码,功利性写作者必须有一定的文学素养,而无知写作则是一种滥竽充数式的把戏而已),写作的特点是以生涩难懂的语言作框架,刻意寻找古怪的词语来强行填充诗歌的意象语境,不断追求文字无聊上的变素,根据表现内心的情感需要,随意地选择没有事件性关联的形象,“他们的诗往往细节清晰,整体散乱,诗中的形象只服从整体情绪的需要,不服从具体的、特定的环境和事件,所以跳跃感强、并列感也强,但这是种对诗歌情节性的轻视,也是作者缺乏对诗歌创作明朗化的理性思考,其作品的感染里力与语言渗透力是虚假的,也是缺少文化底蕴的一种最直接的表现。”(——公刘语)故弄玄虚,故作深沉,轻率而浮躁是刚才你们所看到作品的显著特点。如果说连她自己都无法释义的诗歌让读者去评判,这是不公平的,最终也只是文学历史长河中的“死胎”。
当前国内一些诗歌媒介在选稿的立场上已经远远偏离了诗歌的本质,他们似乎看重的是另外一种无形的东西,综观近年来《星星》、《绿风》等专业刊物所发稿件来看,这种人为操作的痕迹屡见不鲜,一些写作者已经把写作当作一种向人卖弄的技巧而招摇,一些诗歌编辑也已经把审编的责任用以换取个人利益的筹码。真正用心在写的人,那些真正代表时代精神,反映大众情绪的作品已经不多见了,随之出现的就是大家刚才看到那些无聊的、献媚式的呻吟。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诗歌现状和文学的绝境。
诗歌的历史是伴随着人类的历史成长起来的,她的发展与人类的语言的发展有着紧密的联系。
诗歌发展到今天,其表现形式与主题均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当前诗歌界有着一种通病,装腔作势的人大有人在,满纸的悲戚只是鳄鱼的眼泪,其实他在写作的时候是笑着的,这种虚情假意入诗,只能让后人觉得恶心与不耻,他们最善于的是,一会炫耀自己好像特别有文化的那种,把他根本没有搞懂甚至只是看了一个名字的马奈、凡·高奥古斯特·罗丹入诗,一会儿又把俄狄浦斯、自由落体等拿进诗中,我们当然觉得诗所涉及的知识面越宽当然越好,但是,要用的恰到好处,而不是故意买弄。真正的“一首好诗,究竟是靠从心灵中流淌出来的内在之物取胜,还是靠外部安插上去的附加物取胜?究竟是以感情动人取胜,还是用生涩难懂、凭蒙骗唬人取胜?这涉及到诗人对诗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和对读者的态度。”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热衷于搞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们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漠视他人的存在,如果我们把这样的人也捧为诗人,那诗人也太掉价了。不用多久,也不用再等到下一代,这些所谓的诗歌就会被人们忘的一干二净。可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是,这些作品却每天充斥在一些重要诗歌刊物里,最可惜的是,本来很有才华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也写起了这种东西,作践起了自己,将大好时光抛在了垃圾之上却毫无察觉、毫无愧色,一切规劝都不入耳,君复何言?
同学们,中国诗歌在近一百年的发展进程中一直处在一种模仿之中,它在用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由传统向现代汉语转变时却遇到了语言和文化的双重对抗,中国新诗像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需要神医来拯救它,诗歌创作和诗学理论已没有了它应有的蓬勃生命之力,各种人等混杂其中,怀着各种目的的人对诗歌创作进行了掠夺性的侵占,诗歌艺术已经沦落为一种妓女艺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壮?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的生活里不能没有诗歌,诗歌也离不开那些喜欢他的人们。我们写诗的人首先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有品位的人,应该真实地生活,像小草一样地活着。这样,我们才能感受到生活的魅力,感受到艺术的无穷魅力。诗坛破落不等于诗歌破落,也许我们无法也无须拯救诗坛,但,我们应当拯救我们自己,拯救诗歌已入膏肓的躯体,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应当坚持并传承的永远的义务。
诗人诗歌
归来,归去
文/祁梦君
1
我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
坐在村西头老祁家的屋檐下
细想着一些心事
和一架老式的纺车
一群泥鳅一样的孩子
打闹着为我捡着地上的石粒
将我的眼眶砸出泪花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这样想着
山外的霓虹
旋转的酒杯
迷醉的眼神
疲惫的钟声
还有眼前无数次流淌进我梦里的
乡
音
2
母亲老了,但依然那么健谈
不见了的岁月沧桑
让我想象着她年轻时的美丽
那时候她一定想象不出今天
我的眼神,我的表情,我的笑脸
像埋藏许久的宝藏
我立志的那个梧桐没有招来不死鸟
我坚守着美丽的潘多拉穿越时光
等待着一种回归。出自母亲手心的圆
与我形同陌路,踏断残阳
我要赶着太阳上山
还是挽着月缺入眠
把一段一段疯跑的乡愁
在转身离去的刹那擦去眼角冰凉
3
小路蜿蜒。黄尘隐于灰色
我喜欢在夜色中踩着星光上路
喜欢月光里离别的瞬间
即使没有了那些送行的叹息
目光依然能够准确地定格在老院
不是所有的诗人都可以摇撼
不是什么样的文字都能够停留
在远行的脚步,故乡只是一块
永远的疤痕
动与静,都在痛入心潮
诗人散文欣赏
普陀区看海
那年秋天,有朋友说去普陀看看海吧!
于海,我总是那么虔诚地向往着,对一个生活在内陆省太行山的我来说,海一直以来都是遥远的,约会大海便成了我一生的梦想。
普陀山是座落在舟山群岛之中,以至于到现在对我这个从大山而来的人而言,依然固执地认为普陀是岛不是山。登上快艇,迎面吹拂的海风瞬间将旅途的疲惫涤荡的无影无踪。飞舟前行,浪花如云涌的山峦神秘而飘渺,普通海鸥过处,普陀山那婀娜的影子已隐隐地闪入视线,隐约的梵音澄澈空明,让整个心灵仿若天国般的宁静,无边的大海就这样无情地击碎了我所有的怯懦、伤感与忧愁,并使我深深地恋上了这片海。
停舟上岸,方才领略到“山到尽头皆是寺,路逢绝处又遇僧”的佛国境界。满眼的绿波,满眼的阳光,只有暗香涌动在空气里,一阵又一阵。置身于这佛香的世界里,让海潮的声音将自己的声音淹没。其实你可以不说,只是坐着倾听那层叠而来的潮音,“以山而兼湖之胜,则推西湖;以山而兼海之胜,当推普陀。”能人间与天堂相比的,我想也只有普陀了。
普陀看海,不能不去千步沙,千步沙长约一公里,如一弯新月,静静地躺在海天之间,妩媚的沙滩亲吻着我的脚裸,听不见尘嚣,看不见酒绿,累了,可以随便地坐下来,就着那满山遍野的袅袅佛音,将心置身天外。多少人终其一生与大海厮守,而对我们来说,无论是短短的相遇亦或无言的邂逅,普陀的海却领略的太多太多,倾听的也太多太多。夜幕降临,海水深蓝,一抹乳白色的月光撒向海面,那无尽的涛声,就像此起彼伏的祝福,一会在遥远的天际,一会又回到我的耳边。连绵不绝,犹如这当空的明月,四季更替,草木轮回,涛声过后,这天籁般的声音,让心却不再寂静。“霎那见终古,微尘藏大千”,这进退之间竟是倏然的无迹可寻。
斜卧沙滩,任潮来潮往濯洗我奔走的双足。“上善若水”,而我又在追求着什么呢?
生命中只有爱,纯净的,透明的,随处可见,不可或缺的爱,和水一样组成了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滋长着生命本身。我曾经梦想过大海,曾经迷恋过大海,曾经守望过大海,曾以为那排山倒海的壮阔的波涛就是我的梦,我的全部理想。而我不曾触及的是这普陀的大海美丽的虚无、飘渺、隐约与缭绕,穿过肉体,直达心灵。“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一直以来喜欢着张雨生的这首《大海》,并常常为之而驻足,此时此刻,当真实地置身于这宁静的海滩,我的眼睛倏然湿润了。
一觉醒来,晨光清亮如水,从海面上吹来阵阵怡人的风连同满眼的阳光,透过轻纱涌进屋内。匆匆析出门,穿行在山间通往慧济寺的在山间的小径上,这是一条“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的山路,一路行来,深谷幽幽,群峰叠嶂,满目清绿,如帘如藤。爬上1000多个台阶,放眼眺望,山在海怀抱,海在山孤绝,普通海鸥低处,点点雪浪翩跹起舞头顶碧空万里,脚下一廊碧波,人似乎要被羽化到另一个世界。观云卷云舒,望沧海奔流,海面上点点白帆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以外,经声、声、木鱼声,声声慑人心魄,瞬觉心中一片平和、宁静,仿佛走入了一个纯美自然、完全净化的境界,一切烦恼、忧虑、功名利禄都变得空明澄澈……
环海兆望,总有人在云中走,还在云中游的感觉,近观山海相连,碧水环抱,清风徐来,鸥燕翻飞,三五船桅点缀在画一般的海面上,使人如临仙境,令人心旷神怡。突然想到了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那“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心境,在这海天之间该是怎样的浩瀚无际。
凭海临风,心被大海唤醒。佛家认为,在娑婆世界,五浊恶世,众生总是因为业力而飘荡在这个世间,很是可怜。可悲的世界,当局者迷,众生总是执著于外相的东西困惑苦恼,很是悲哀。而普陀山却有其自然的神秘,自然的神秘不可说,不可说之中留下无数的故事,而我却固执地认为,总有一片海属于我。(
走近诗人
孤独的旅者
——用感恩的心透析梦君其人其诗歌
文/陈思娴
中国的诗歌有着其特定的多重身份,在整个文学流派繁荣或者堕落的今天,我们很难从真正意义上读懂其必然的结果。诗歌是需要责任的,就如同诗人的责任一样。诗歌至五四运动以来路越走越窄,虽然期间也有过有关诗歌的大讨论,尽管这些讨论曾经产生过局部的好的影响,但总的来说,诗歌越来越沦落,越来越成为一些人把玩的风标。诗歌没有了它应有的激越与慷慨,没有了它特有的温情与细腻,所有的作品呈现出来的均是一种失态的病体。在这种诗歌语境里,一切都变的模糊,一切都变的不可依靠。
九十年代末,一批以怀疑的目光向着扭曲的现实发出抗议与质问的作品出现在中国诗坛,他们充满锐气的创作实践对当前大陆文学起到了巨大的震撼作用,他们的作品因承载了社会的忧患而获得了公众的同情与承认,这种对于苦难和悲情的表现,不仅调整与完美了诗歌本身,也使得读者因为诗歌传达了他们的憎爱而亲近并肯定了作品本身。
认识祁梦君是个偶然。
那时我还在台南市的一所大学里教历史。一次陪先生回大陆省亲,我是在火车上认识这个年轻诗人的。大概是1998年吧,我和先生从青岛市做火车去北京,火车上,一个坐在窗前看书的年轻人引起了我的好奇,他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配着一条海蓝色的领带让我觉得他十分阳光。先生说他一定是个学生,我说不一定,他可能是个商人。于是我们就打赌,说好谁输了谁中午在火车上请客。于是,我和先生一起走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拿的是一本《卡列特罗娜》,那是一本上世纪俄罗斯的一位知名女诗人的作品。作为一个搞文学研究的我来说,好象异乡遇故知一样,心里立即产生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先生,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我问到。
显然他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我和先生,一脸的迷茫,让我觉得他像个孩子。我笑了,先生也笑了,他没有笑,站起身走了。这让我更加对他产生了一种莫明的欲望,我不顾先生的阻拦赶了上去,在两个卧铺车厢的中间我挡住了他的去路,我看到了他脸上的惊恐与不安,一双不大的小眼睛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过了大概几分钟,他说:“大姐,俺想过去。”我让他那句带有浓重山西省口音的“大姐”叫的笑出了声,他愣愣地看着我好久,突然也轻轻地笑了。于是,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并且知道了这个叫梦君的男孩,他并不是什么学生,也不是什么商人,他只是一个全中国最普通的锅炉工人。
那天的午饭是我在大陆期间吃的最开心的一次。我和先生坐在梦君的对面,看他喝酒的样子像个勇士,特有的北方汉子的动作和性格惹的我和先生与他一次次地抬口杯空,我是个从不喝酒的女人,但那天我们差不多喝了十瓶“青岛”啤酒。
那是个十分阳光的下午,暖暖的阳光从车窗外直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从他的叙述里,我知道了这个出身贫苦家庭的孩子内心的苦闷和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他说他在写诗,而且当过兵。我是十分敬佩中国军人的,我的祖父也曾是一名响当当的中国军人,这让我和梦君的心理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那天我们谈了很多,到北京的时候我们约好第二天见面的,但是由于先生家里的事,我们到北京的当天晚上就匆匆离开北京返回了台南市。我不知道第二天没有见到我们的梦心情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是怀无比愧疚的心情踏上飞机的。
一晃多年过去了,期间我们一次也不曾联系过,但我和先生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个叫梦君的年轻诗人。今年4月,我在在大陆进行学术访问的时候,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见到了他。事隔多年,当年那个阳光男孩已变的更加成熟,那张曾经满脸惊恐的面庞上,显现着不尽的温情与憨厚。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爬长城,到香山,短短的三天时间,让我对眼前这个年轻的诗人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从他的谈吐中,我感觉到的是他对命运的抗争和永不屈服的铮铮铁骨。
梦君把他的诗集《孤独的旅者》寄给了我,收到这本厚厚文稿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术后的阵痛让我常常夜不能寐,但是,我却用两个晚上的时间读完了他的全部作品。说心里话,文如其人,我是含着不断的眼泪看完他的这部书稿的。从他的作品中,我读出了中国诗人业已久远的责任感和对人性回归的渴盼。同时,也让我对他的人和作品有了眼睛所不能体察到的刻骨追寻。
梦君的诗歌深刻稳健,处处呈现出歌颂与暴露的天灯,他对现实的把握,已经摆脱具体生活事件和情景的羁绊,而上升为具有丰富内涵的情感的与意象的概括。
我不乞求雅威 因为我无畏地狱 是人 就应该站着 哪怕背负重菏 哪怕失去肉体
——《铸笔为剑,我在天堂与地狱间游走》 在他的作品中,直接的干预、批判已经不再成为追求的主要目标,那种对社会现实和民众命运的关切,在更广大与纵深的时空上来体察现象,使得他的作品产生出更为宏大厚重的历史使命感,并将诗歌的社会性批判转化、凝聚为严峻思辨基调的语言。
天堂失落 我去寻找地狱之门 上帝堕落了还有我们自己 诗人死了 但他的骨头还站着 这也就够了
——《上帝堕落了,我去寻找地狱之门》
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悲怆与无奈,作品以对现实更深的体验进行了入骨的透视,吹响了诗人对“自我”包孕期间的民族进行反叛的震天号角。梦君的诗总能对人的心灵产生强有力的震撼,这种震撼是双重的,她既有来自情感的感动,又有知性的摇撼,他对个体生命的痛苦体验最深。读他的诗,你不能只用眼睛,更多的是用心去体验,闭上眼睛跟着他为你创造的诗境寻找那一碰即碎的灵魂魔镜。
长夜如幽发般四处奔走
我已没有勇气
再去重新面对那些善良的诗歌
满目的荒唐与丑恶
让我忘记了愤怒和疼痛
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如此
更加热血沸腾
快收起那些无聊的呻吟
让轻浮的风花雪夜
统统见鬼去吧
你还在等待什么
我悲情的太行山
即使偌大的城廓一片空寂
我们也不需要下*的肉体
铸笔为剑 我要斩断
伸向黎明的黑手
双膝 重重跪下
——《悲情太行山》
读梦君的诗,常常能听到他来自地狱般的呼叫,在他的诗中,我们看到更多的是生命的困厄与反抗,他让我们在脱去社会浮躁的繁华之后,看清了它赤裸裸的精神贫瘠,看到了熙熙攘攘人群背后的荒凉。
对诗而言 尊严无需调解 面对庄严 我用我的诗歌作最后的陈述 为着黎明 我要向长夜宣战 就算倍爱冷遇 我也绝不出卖自己 如果真的从此死去 我也会快乐而自由地生活在 所有爱我的人们 善良的心间
——《悲情太行山》
这种入骨透凉的呼喊撕裂着人心,使得作品在因现代社会物质的摧残作用下失却的焦虑心态得以平息。在这里,一切浮躁的思考和情绪似乎都显得黯淡、苍白,凝重的心灵拷问是诗人对自己、对历史双向体验与审视的一种高度、完美的结合。诗人在面对现实努力获得自己独特感知的同时,也面对着更诱人的对复杂的内心世界的感知和体验。
你必须首先读懂诗人 那些虚伪、欺骗、权色女人 那些牵挂、感动、旷世绝情 在诗人那里,都写成了断章 读懂诗人,你也就读懂了世界 读懂了那些花儿的悲伤
——《读懂诗人》
作为长期生活在社会地层,从苦难与屈辱中走出的年轻诗人,他的作品往往带有山野一样的苍凉,其颇富禅境的诗歌语境,往往能够创作出一份空旷辽远的境界来。在他的作品中,以孤独、悲寂、沧桑为主线的作品则更大程度地折射出人性的光芒,形成了他区别其他诗歌语境的独特模式,反映出诗人内心的焦虑与对未来现实的追问。
所有的人群都向着一片
荒洪的江面奔跑,所有的声音
都向着一种无法预见的高度
无限地聚拢,而我必须寻找一片洼地
长跪不起
坐在落地窗前的人,象个
囚徒,有光照耀着,比我坦然
比我自若。我手举着一朵莲花
在天空下等待天使的降临
泪流满面
——《 而我必须寻找一片洼地长跪不起》
梦君的诗歌常常有将所有人类的悲凉的精神世界涵盖其中的意图,他诗歌作品中有着广阔无垠的时空,从阿尔卑斯山脉到蒙古大草原,从雄性的太行到秀丽的皖东,从激越的黄河到大漠的孤烟,这种孤独离群的创作语境使得这位年轻的诗人生活极度的抑郁,这份沉重的浪漫执迷地让他陷入了自己的预言。
我就这样被轻轻地举起
在岁月的递补中感受灵魂的
重量。意想在丧失,一切
都变的模糊
有声音和笑声是那样的熟悉
歌声唱圆了残月,象落叶游离了根部
无法在回到一种高度,承受着
一份无序的飘荡
我清不了我手指出的方向
一阵风正欢笑着从山顶结伴而去
我抬不起紧拉着你的手,不想笑着
看一场弱不禁风的雨
淋湿了这片,要我
相信的海
——《 在琅的山顶我看见了一阵奔跑的风》
梦君诗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总把死亡和再生并列而行。对死亡强烈及痛苦的反映,显示出诗人对诗歌的那份不妥协的投入,并证明了其诗歌艺术形式的持久的内在价值。
没有谁的诗歌,可以
把我变成大风,可以把这些死亡
忧伤与绝望平息在黎明的路口
可以消除一个王朝的恐慌与寂寞
一只悲伤的拉里·伯德沉默于一段
圣歌之后
我想起了你的爱情和马车
想了那夜月的圆
想起了那些静逸的草香
战马的嘶鸣,还有车轮碾压过的泥土的声音
而没有什么声音能够如你一样
纯净地活着,而我又该用怎样的姿态
忘掉黑夜,忘掉的我的愚钝、腐朽
我的透明漂浮的生命
——《 一只大鸟的悲伤与其他》
大陆著名诗评家郑伯农先生说:“一切文艺评论都是对文艺实践的某种引导。”我不敢在这里说自己引导什么,但我希望,真正的诗歌或者诗人不要试图把诗歌作为任何一种理念进行图解,任何一种图解都是与诗歌内在机制不能相容的。梦君的这些满富历史感和使命感的诗歌,有着相当沉重的内涵,它们不仅不因理念而忽视诗歌的情感再树,也没有因思想而牺牲审美的特性,这些承载社会历史的作品,具有着独特品质,她不仅没有因为它所承担的使命成为人们遗忘的文字,相反,人们却因诗歌对社会历史的关切而倍感亲切,从而对诗人和诗进行了接纳。
3
在梦君的诗歌作品中,以亲情、爱情为主线的作品占着很大的分量。这些诗歌用语新巧奇警,细腻缠绵,委婉清丽,风格空灵淡远,语似轻倩而含情深蕴,沉绵深挚。他把对亲人的爱,对恋人的爱深深地藏在不断漂泊的旅羁愁苦之中,这中爱没有风花雪月,却无比珍贵。
接起电话,你就哭了
你嘴里喊着爸爸手里却握着
半块奶糖。我可以想象你委屈的
样子。你总是睁着眼睛就能让泪珠
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打湿你的花裙子
还有我的眼眶。你是妈妈为我设置的彩铃
时时响起,却又百听不厌
也许,你不知道,你是一场淘气的雨
夜夜走进我的梦乡
——《致女儿》
诗歌用看是诙谐的语言讲述了一次诗人与女儿远方通话的情形,寥寥数语便将一个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女孩勾勒的栩栩如生,同时也将诗人漂泊在外,乡思无限的情感刻画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梦君的诗歌很善于在造境上下工夫,往往能用简约的语言,便将读者带入到诗歌悲凉或者欣喜、孤独或者畅快的意境中来。
那些星星,还有窗外的那轮残月
它们轻易地拿走了你平静的夜晚
我不要闭上眼睛,就可以
想象出一些隐藏的忧伤
你在黑暗的屋子里默默地转身
靠在灶台上,手剪窗花
把一个个白天掏空
把思念揉进晨起的米粥里
煮着。日子一天天苍老
笑与不笑,你都一样会
泪流满面
——《妻子》
这是一首描写妻子的诗歌。语言平淡却语简意深,当夜晚的孤独来临的时候,诗人用自己感恩的心境去体味一个女子的清苦与思念,结尾处无限悲凉的语境扣人心扉,描写了夫妻患难与共的深厚感情。在梦君的诗歌中,处处呈现着一个重义男儿的博大情怀与执着的情感追求,在面对死亡、疾病和不幸来临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情感催人泪下。
哥哥,我已经没有了眼泪,已经
没有勇气看你最后凝固的笑容
我伸不出去的手,要拉着谁的衣襟
跟你告别。
我就这么哭着写着这些无边的文字
哥哥,这时候,你正爬那些楼梯
我看不到尽头,看不见你。那楼梯的上面
是我们终将相聚的天国。哥哥
女儿睡了
我看见了她腮头挂着的一串泪珠
闪着凌乱的光
——《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死亡是个永恒的话题,人面对死亡会有着不同的情感表现。梦君的这首诗以悲伤的笔调以情结怀,直达读者心间,读来让人倍感心痛,无限哀伤。全诗造境自然,语言朴素,用很少意象全方位现显了诗歌主题,这种表现手法并不是常人所能完成的。
在梦君的爱情诗里,我们可以看出,他追求的是一种超尘脱俗的爱,他向往的是桃源般的世外生活,传统的浪漫主义表现手法和不断闪动的意象结构形成了梦君爱情诗歌语言的独特魅力。
宝贝,我们经历的是我们记忆的孩子
我在我的草原上放牧爱情
一匹忧伤的马正与我衷爱的那只头狼
对视。山岗的后面,那里有我们向往的家园
有我们的茅根覆盖的婚床
宝贝,把你的手给我,把你的心给我
把你的夜晚给我。月亮已经爬上了窗头
寂静的草原上只有我们坐在风里
还有什么不可以忘记,还有什么
能够将我们分离,宝贝
——《我在黄昏里看见了我的墓碑》
诗歌以景结情,语境清远,舒卷自如,词情放旷令人回味无穷。读他的爱情诗有时就是一种享受,往往能勾起读者无限的向往并自然而然地跟着他走进了那个梦幻般的世界。
那时候,我们还在愉快地谈论着
诗歌,写作,或者爱情
我们和雨就那样,肩并肩地坐在了一起
数着地上的雨花,你说
要为这场雨,再怀一个孩子
——《我们和雨都被淋着奔跑》
在我的印象中,作为一个已经加入中国诗歌学会的青年诗人,梦君并没有盲目地认同或者融入到什么流派中去,他一直在属于他自己的诗歌旷野上坚守着一片晴朗的天空。那里没有纷争,没有邪恶,有的只是他对社会,对现实冷静的思考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渴盼。
梦君的诗歌无疑是成功的,他的成功来源于他诗歌创作的执着与信念。在当今诗歌普通萎缩的现实中,多种声音呈现出不同的诗歌母语,但无论怎样,对于年轻的梦君来说,诗歌创作没有捷径,只有埋下头,躬下身,苦不语,喜不言,只问耕耘。我相信,他的诗歌定会远走越宽。
(此文原载台湾《新文学》杂志2007年10月”苏醒与回答“诗歌理论专号,作者为台湾当代著名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