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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表演 Art）没有明确的定义，一般认为行为艺术是用艺术家自己的身体为基本材料，在行为表演过程中，与人、物环境的交流，同时经由这种交流传达出一些非视觉审美性的内涵。所以，行为艺术也被称为行动艺术、身体艺术、表演艺术等。行为艺术包含四个基本元素：时间、地点、行为艺术者身体、观众交流。20世纪50年代末期，美国艺术家首次提出了“行为艺术”这个概念。

在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下，随着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价值体系的冲击、科技革命带来的社会变迁以及存在主义等非理性主义哲学思想的广泛传播，艺术家们寻求对传统艺术形式的突破，通过怪诞、荒谬、非和谐等手法表达对社会环境的独特感应和个体存在状态的探索。行为艺术的前身可分为未来主义、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三个阶段。20世纪50~60年代，行为艺术兴起于欧洲。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行为艺术变得更富有延续性。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行为艺术由之前的反社会理想主义向娱乐大众文化靠拢。20世纪90年代，对性、死亡、隐私关系的公开成为行为艺术用以反对保守倒退主义的集体声明。如今，在全世界的各个大洲，行为艺术家的数量都在呈几何级数上升。当代的艺术博物馆也纷纷对行为艺术敞开大门。行为艺术已变得包罗万象。它涵盖任何形式的现场表演，这促使行为艺术从艺术历史的边缘地带向更为广泛的方向发展。

行为艺术依托特定环境和含义进行艺术创造，强调艺术家的行为过程意义，是典型的具有表演性特征的过程艺术形态，艺术家大多坚信个人的艺术创造自由。其次，行为艺术具有泛化性特征，将传统艺术从精英文化高度降至普通观众可接触的范围，甚至邀请观众参与，消解艺术家与观众的心理距离，增强观者对艺术创造行为的认同感，并拓展艺术视域至注重行为过程。最后，行为艺术在平凡中展现深刻性，打破艺术与生活的传统界线，邀请观众共同创造艺术作品。在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行为艺术还出现了激浪派、身体艺术、偶发艺术和新达达主义等分支流派。

行为艺术作为现代艺术的体现，突破了传统美学的界限，以直观、过程性的方式反映艺术家对社会现实的感受和体验，具有真实性和震撼效果。它不仅是艺术精神的集中体现，也是艺术家否定和批判精神的主要传导方式。不过行为艺术不论在西方还是中国，其独特风格一直难以被明确划分，因此也一直饱受非议。行为艺术出现在中国以来，由于和中国人的审美观、道德观以及社会传统反差较大，始终是人们争论的焦点，在“行为艺术”的发展中部分创作者更以自虐、伤害、鲜血等极端行为作为表达的主要方式。

定义

迄今为止，行为艺术没有精确的定义。简单地说，行为艺术就是艺术家在现场表演的艺术，也有人认为，行为艺术是用艺术家自己的身体为基本材料，在行为表演过程中，与人、物环境的交流，同时经由这种交流传达出一些非视觉审美性的内涵。所以，行为艺术也被称为行动艺术、身体艺术、表演艺术等。国际上通常用“PerformanceArt”来指称“行为艺术”。艺术批评界认为，行为艺术是观念艺术的一种，所以其含义更宽泛，除了艺术家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材料，还包括艺术家组织社会人群进行活动，也有批评家将行为艺术分为个人行为和社会行为两类。

行为艺术一般包含四项基本元素：时间、地点、行为艺术者的身体以及与观众的交流，除此之外不受任何其他限制。虽说理论上行为艺术可以包含一些相对而言更为主流的活动，比如：杂耍、喷火、体操等杂技，以及戏剧、舞蹈、音乐等，但这些一般归为表演艺术。行为艺术通常仅指视觉艺术范畴中前卫派（avant-garde）或观念艺术（conceptual art）的一种。

产生背景

社会背景

后现代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产物，是对两次世界大战反思的结果，深深根植于资本主义经济、政治、科技之中。一方面，两次世界大战造成人类有史以来空前巨大的浩劫，第一次世界大战于1914年爆发，历时4年多，造成2000多万人死亡，2000多万人伤残，193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历时6年，造成5000多万人死亡，经济损失达4万亿美元。悲惨的现实与资产阶级宣扬的以人道主义和理性主义为核心的现代主义相距甚远；后现代主义者看到了以人道主义和理性主义为核心的现代主义价值体系失效。为了寻找新的价值体系，后现代主义对现代主义进行了破坏性的批判，提出各种不同于现代主义的新理论。

另一方面两次世界大战促进了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作战对方发明雷达、火箭、原子弹等新式武器有力推动科技的发展。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军事技术转为民用工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一场新科学技术革命。新技术革命的兴起促进了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从而产生了新的中产阶级，其社会地位介于资本家和劳工之间。他们从事信息化工作，在公司、企业时努力工作，先劳后享，在市场上，提倡享乐型生活方式，公司教育人们树立职业忠诚，而公司产品和广告却助长快乐、狂喜、放松和纵欲的风气，这种矛盾造成中产阶级这些人白天在公司做正人君子，晚上离开公司过花天酒地的生活，充满着游戏精神，后现代主义倡导的生活就是游戏场。

现代世界的剧烈运动打破了旧有的时空感和整体意识，人们对社会环境的感应能力陷于迷乱。人本主义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的传播，很快波及文学艺术领域，在西方文学艺术领域早已走上非理性主义的道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存在主义许多观念日益被众多的文学家，艺术家所接受，并融入到他们的艺术创作之中，成为表现的主题和内容，产生了一些以不求理性和不求和谐、怪诞、荒谬、朦胧、梦幻、残缺、片断等手法表现意识的艺术作品，追求形式上的“非和谐化”，给人以前卫感和新奇感。而行为艺术是最具代表性的后现代艺术形式之一，在创作过程中艺术家以自己的身体运用于艺术中甚至直接成为实际的艺术作品。

思想背景

未来主义

未来主义是20世纪初在欧洲产生的一种文艺思潮和流派。未来主义兴起于意大利，后传入俄罗斯，在法、英、德等首都有一定影响。它的创始人是意大利诗人菲利波·马里内蒂，代表人物有帕拉泽斯基、戈沃尼等。

行为艺术肇始于未来主义的剧场运动，因为宣传的需要，行为表演成为重要手段，其中夹杂着各种表演形式。1909年2月20日，《未来主义宣言》在巴黎拥有巨大发行量的日报《费加罗报》上发表，标志着未来主义的开端，宣言的作者马里内蒂是一个富有的意大利诗人。1910年1月12日，马里内蒂和他的同伴在Triest举行了首次未来派晚会。在晚会上，未来派画家成为表演者。1913年12月20日《大气之诗》上演，圣·瓦伦丁在剧中进行了舞蹈表演。为了使观众能更直接地留意到他们的艺术理念，未来主义者几乎都投身到了行为表演中，因为“干扰安于现状的公众，行为表演是最明确的手段”。

未来主义的行为表演的主要目的是传达未来主义的宣言、口号，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表演，而非严格意义上的创作实践活动，因此演讲这种具有政治公共性的表演形式就成为未来主义艺术家们进行行为表演的主要方式之一。可以说，未来主义每发表一部新的宣言，就会推出一种新的行为表演形式，因此杂要剧、噪音音乐、机械运动、未来主义芭蕾、合成戏剧等轮番登场。未来主义几乎对当时所有的艺术类型进行了“攻击”，艺术家们不断进行技术革新，他们将行为艺术作为传播激进态度的途径，将生活从琐碎的劳作中解放出来，从无目的的闲散中抽离开来，使其成为艺术品，这是未来主义者进行行为表演的基本前提。

达达主义

达达主义是20世纪初现代资产阶级文艺流派之一，它首先出现在瑞士，继而流行于法国、德国和美国。“达达”本是法语中“摇木马”的译音。达达主义对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持否定态度，标榜艺术无思想性，主张以“自我”为中心，强调人类神秘多样的潜意识活动。

1917年，达达主义承接未来主义，将艺术视为反抗平庸的武器，将行为表演当作反社会的先锋活动。在这个主要由诗人、画家组成的群体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发表一篇自己的“达达”宣言，他们以行为表演的方式对传统艺术进行解构，并表达他们对资本主义文化的绝望。比如，乔治·格罗兹打扮成死神的模样游走在柏林选帝侯大街上，表达他内心的不满和反抗。而所有的达达主义者的行为表演都会以挑衅的演讲作为开头。

超现实主义

超现实主义是20世纪20年代兴起于法国的现代资产阶级文艺思潮，由达达主义演变而来。1925年，脱胎于达达主义的超现实主义客纳了发明家、疯子、梦想家、革命者等时代怪人，他们吸纳了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理论，“给予了梦境中那些无序排列重叠的影像以野马脱缰般的自由。”超现实主义的行为表演不仅遵循了达达主义的同时性和偶然性原则，并且符合弗洛伊德的梦境理念。他们将行为表演从政治领域拓展到了人类的心灵，并在后来的戏剧表演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1933年成立的黑山学院也为行为艺术的发展注入了重要力量，师生们从不同角度理解流行文化现象和概念，创作各种舞台表演表达他们的看法，其中以约翰·凯奇的《4分33秒》和《无题事件》最具代表性。而在1959年，艾伦·卡普罗注意到了公众参与对行为表演的重要作用，于是他邀请观众共同创作了《在6部分里的18个偶发艺术》。在卡普罗看来，行为偶发艺术具有一次性。

1940年代和50年代，美国艺术评论家哈罗德·罗森博格（Harold Rosenberg）提出了“行动绘画”（Action Painting），宣告了艺术将从静态的绘画转为动态事件，这一概念的提出对早期偶发艺术、行为艺术等的支持者具有重要意义。画布即是艺术家“行动的舞台”，绘画则成为艺术家在画布上的行动痕迹。20世纪50年代，欧美国家和日本几乎同时出现了“行动绘画”，比如美因的杰克逊·波洛克和日本的白发一雄，他们的抽象画其实只是强烈行动的副产品。在20世纪50年代末，新达达主义者参加了被称为“偶发事件”的活动，这是行为艺术的前身。他们结合了从诗歌朗诵学术讲座到绘画展览和舞蹈作品的各种元素他们的活动在未来主义和达达主义活动中就有先例，这些活动将诗歌和政治修辞等口语与戏剧和现场音乐相结合。

历史沿革

肇始期

行为艺术被认为肇始于法国艺术家伊夫·克莱因（YvesKlein），伊夫·克莱由于曾经在日本学习柔道，因此深受东方禅学的影响，他一生致力于寻找精神绘画的手段，这使得他最终走向真人现场艺术。他认为传统绘画犹如一座监狱的窗户，线条、构图、形状、轮廓都要由窗户上的框格来决定，于是他转向单色绘画，独创了克莱因蓝。他意识到完全没有必要画模特，但可以让模特成为他的绘画工具。1960年，克莱因的《人体测量》第一次公开了这样的创作过程，他在模特身上涂抹克莱因蓝，然后让模特在画布上翻滚以完成绘画。模特在他的指引下成为活体画笔，“他们运用身体本身以完美的精准性将色彩画到画布表面”，而他自己则可以穿着晚礼服、听着交响乐完成作品。在东方禅学的指引下，克莱因对虚空非常着迷。为了体验飞翔和失重之感，他于1960年11月27日从巴黎让蒂尔·贝尔纳街一栋楼的二楼窗口无任何防护措施地一跃而下，并在自己创建的《星期天日报》上刊登了《坠入虚空》的照片，标志着行为艺术的诞生。

发展期

概念提出

20世纪50年代末期，美国艺术家首次提出了“行为艺术”这个概念。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行为艺术进入黄金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多位世界知名的行为艺术大师，并且产生了行为艺术的多个分支和流派。在这一时期内，艺术家们在艺术的象限内将身体语言发展到了极致，创作出了大量经典行为艺术作品，并将行为艺术推向世界。

在克莱因的影响下，意大利的曼佐尼开始创作他的全白色绘画作品《无色》，他认为白色超越了所有的色彩。后来，曼佐尼消除了画布，创作了《活体雕塑》，即他将自己的名字签到其他人体的各个部位，并为其颁发一张真实性证明，上面题词“兹证明XX已被我的手亲自签名，因此，从这个日期开始，其即是被认证了的真正的艺术作品”。不同证书上有不同颜色的印戳以标示不同的区域：红色表示所签名的整个人体都是艺术品，并且永远有效，直至个体死亡；黄色表示身体只有签名处才是艺术品；绿色则表示只有被签名人呈现某种态度或姿态时才是艺术品，比如吃饭、唱歌、喝酒等；淡紫色则表示必须付钱才起作用。这显然是对杜尚著名的“恶作剧”的模仿。但是这一时期人们的接受度较之前已经高多了，很多人收藏了曼佐尼的《活体雕塑》。既然每个人体都可以成为艺术品，那么这一范畴扩大到整个世界也就不足为奇了。1961年，曼佐尼将一个雕塑的基座倒扣到丹麦一个郊区公园里，这件名为《世界的基座》的作品意为整个地球就是他的雕塑作品。曼佐尼最富有争议的作品莫过于《艺术家的粪便》，作品灵感来源于曼佐尼年轻时父亲的嘲笑，曼佐尼的父亲认为他的作品就是一坨屎，多年后他对此做出了反击，并借此来讽刺收藏界对于艺术家个性、真迹的盲目追求。

概念扩大

1965年，约瑟夫·博伊斯创作了名为《如何向一只死兔子解释图画》的行为艺术作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个头上涂满了蜂蜜，粘上了金箔，怀抱着一只死兔子。他喃喃低语，抱着死兔子在房间里踱步，从一件作品到另一件。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所有人都只能通过窗户观察他的行为。最后，门被打开了。当观众涌入房间里的时候，博伊斯抱着那只死兔子静静地背对着观众坐着。在博伊斯看来，对人解释艺术是徒劳的，而兔子比顽固理性的人更具理解力和敏感性。同年，小野洋子创作了《切片》，小野洋子一动不动地坐在舞台正中央，观众按顺序登上舞台，将她的衣服裁成碎片。这次表演通过观众与艺术家将“看”与“被看”颠倒过来的“合谋”，通过不断重复“剪”与“被剪”这一行为，暴露出当时尚且默默无闻的日本青年女艺术家在多重意义上属于社会弱者的现实。

20世纪70年代西方的行为艺术主要是一种谴责现代社会、探索身体和性别、审视权力关系等主题的表演艺术形式。这种艺术从表演者的身体出发，通过一系列动作、声音、文字等方式来传递思想和情感。其中比较著名的行为艺术家包括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约瑟夫·博伊斯等人。他们制造了许多非常震撼和冒险的表演，例如阿布拉莫维奇在1974年的作品《节奏0》，阿布拉莫维奇允许观众使用桌子上的任何物品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这些物品包括枪、子弹、菜刀、鞭子等危险物品，因此这个表演具有不可预测的危险性。虽然这种艺术形式引起了不少争议，但它的影响力一直延续到今天，成为了当代艺术史上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20世纪70年代，博伊斯转向“社会雕塑”，他认为传统的雕塑是一种有形的具象限制，而只有雕刻整个社会才有意义。约瑟夫·博伊斯强调艺术的责任是改善或改造社会，他于1974年创作的行为艺术作品《草原狼：我爱美国，美国爱我》就是这一理念的典型体现。他从飞机落地到离开美国的7天中没有与任何人接触交流，只和一只小狼生活，每天他都要向这只狼：影逝二度解释手杖、手套、手电筒和每日更新的《华尔街日报》的意义，而这只狼则向他撒尿、撕咬等。博伊斯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对美国印第安人遭受迫害的同情，也表达他与艺术之间的紧张关系。

1975年，纽约州东汉普顿的教堂举办了一场以“女性“为主题的行为艺术展。一个女人上半身裹着床单，下半身穿着围裙，缓步地走进表演场地。她紧接着爬上其中一个桌子，脱下身上裹着的床单与围裙，接着她往身体泼上深色的颜料，以完全赤裸的状态展开演出。这场名为《Interior Scroll》的表演在当时引起了社会轰动。施尼曼的表演在当时看来十分前卫，甚至有些惊世骇俗，却开启了一种新的艺术表现形式——身体艺术表演，将女性动身体表现为一种艺术媒介。施尼曼也因此被视为女性主义行为艺术的先驱。

潜隐期

娱乐大众化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行为艺术由之前的反社会理想主义向娱乐大众文化靠拢，“实用主义、创业精神、职业化这种完全不同的氛围开始在行为表演中凸显”，这也是许多理论家认为行为艺术在20世纪70年代之后走向衰落的原因，因为他们将行为艺术的本质定义为与社会的对抗，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此后行为艺术开始扩大化发展，不再将反抗性作为评价标准，而是将其影响蔓延至社会的方方面面。20世纪80年代的行为艺术家在电视剧、电影和摇滚的滋养下长大，他们不再局囿于媒体的界限，开始创作跨越边界的作品，如明星般成为“艺术名流”，而他们的行为艺术则开始进入商业领域。与娱乐化风潮相抗衡，这一时期政治封闭和经济剧变导致全世界文化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少数族裔和多元文化问题开始在行为艺术中显现。而中国则在这个时期引入了行为艺术。

20世纪90年代，对性、死亡、隐私关系的公开成为行为艺术用以反对保守倒退主义的集体声明。行为艺术的语境也由各种小型艺术团体转移到艺术世界场地，除了具有倾向性的理论家之外，更多新闻媒体、普通观众加入其中，构成行为艺术讨论的主要力量，并且基金赞助开始全面介入行为艺术。中国行为艺术也在此时有了长足的发展。

变革时期

进入21世纪之后，行为艺术的发展在新世纪的头十年风起云涌，并非如许多中国理论家所预言的那样逐步衰落。行为艺术反对的博物馆制度开始改革，现代博物馆的功能发生变化，从一种沉思默想及文化保护之地变成可预订的文化娱乐场所。这个时期的博物馆为观众和艺术家提供了许多可直接接触的艺术空间，并且让体验、互动成为可能，这些建筑成为行为艺术的“会堂”，学术界也开始有意识地整理、保存行为艺术的文献资料，对行为艺术的研究也开始进入学理层面。

如今，全世界范围内都开始举办专业的行为艺术节，欧洲部分国家以及美国、日本、中国、韩国等国家都有各种层次的行为艺术节，这让行为艺术由最初的先锋艺术转变为常见的艺术类型，对抗性和批判性也不再是其唯一的本质属性，它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和认可，从“边缘位置移到了更为广泛的知识话语权力的正中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行为艺术被完全吸收，艺术家常常用行为艺术来表达社会和人的迅速变化，而行为艺术本身继续葆有它不可预测的一面。

艺术特征

过程化

行为艺术是一种以特定的环境和含义为依托而进行艺术创造活动的艺术形态。行为艺术相较于架上绘画、传统雕塑等艺术注重艺术行为的结果留存而言，它更是强调、注重艺术家的行为过程意义；使观赏者在全面把握作品传达的意义的同时，也能亲眼目睹行为艺术开展的各个环节和构成要素，是典型的具有表演性特征的过程艺术形态。作为行为艺术家，大多坚信艺术家个人的艺术创造自由。作为一种突出行为过程的视觉艺术形式，行为艺术具有现场性的特点，这样的特点使得美术作品也由被动的欣赏物而变成鲜活的生命互动行为，为人们提供了更近距离地与作品接触，参与到行为过程之中的机会，从而使得美术作品成为了人们生活空间的一部分，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艺术泛化性

行为艺术家以自己特有的艺术创造行为过程展示，把传统艺术从高不可攀的、精英文化高度的神圣殿堂，摆放到了普通观众心目中的“不过如此”的“平淡”状态。尤其在有的作品中，还请一般观众参与，这就更消解了艺术家与观众之间的心理距离。增强了观者对艺术创造行为的认同感，同时，行为艺术强调的是行为过程，这在客观上，就把艺术注重行为结果的单一视域拓展到了充分认识、注重艺术行为过程的领域。从而有助于人们完整地认识人类艺术整体行为的、合乎艺术规律性和目的性的发展运动。

观念化

许多当代艺术批评家强调，行为艺术本身体现艺术家的创作理念，是一种在新思维、新视野下开拓和创新的艺术形态，其观念本身也预示了艺术家对作品开展实施前的宏观策划和把握。一件成功的行为艺术作品，需要具有缜密的构思和独具匠心的安排（第三届前提国际艺术节开幕式上的行为表演，艺术家三万响鞭炮裹身，轰然作响中以独特的视觉效果和强有力的形式语言为开幕式赢得了头彩。

生活化

行为艺术试图打通艺术和生活之间的大门，将实实在在的生活“介人”到了艺术之中。成功的行为艺术往往在真实的生活空间中通过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艺术语言投射出美的光辉，让观众情不自禁的走进行为艺术的亦真亦幻的艺术空间当中，在形成人与人之间、人与艺术家之间的交流和互动的同时，也为作品注人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深刻的现实意义。

深刻性

行为艺术具有平凡中的艺术深刻性特征。即行为艺术是行为艺术家“有意味的”行为过程展示艺术。行为艺术打破了“艺术与非艺术”“艺术与生活”的传统界线，行为艺术家曾邀请观众参与到其具体作品中去共同创造艺术作品。

分支流派

在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行为艺术还出现了激浪派（Fluxus）、身体艺术（Body Art）、偶发艺术和新达达等行为艺术的分支，此外还有动作诗（ActionPoetry）、互动媒体（Intermedia）等流派。

激浪派

激浪派（Fluxus）是一个国际型的跨学科的艺术运动。时间跨度从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这些艺术形式包括综合媒介（Intermedia），由荷兰艺术家迪克·希金斯发明的术语；亨利·福特林（HenryFlynt）发明的观念艺术；以及录像艺术先锋白南准（NamJune Paik）和沃尔夫·福斯特尔（Wolf Vostell）。激浪派艺术家从不拘泥于一种媒介或学科。选择激浪派一词是为了反映成员们在不同实践之间“流动”的方式，以及群体不断变化的组成。约翰·希金斯发明了“中间媒介”一词来描述激浪派的活动是如何在不同门类之间进行的。例如，贝尔托·布莱希特的配乐/表演作品《水滴音乐》Drip Music.1962年），该作品放大了水倒入容器的声音：小野洋子的行为艺术，包括了文本和声音；以及由许多艺术家创作的激浪派出版物，都将艺术品融入其中。

身体艺术

身体艺术是行为艺术的一个分支，主要利用身体作为主要道具与手段，或以身体为笔，或以身体为画布，或者直接展示身体与身体的动作，如美国艺术家D.奥本海姆（DennisOppenheim，1938-）的作品《曝晒成印的影子》。较为极端的做法是以电击、刀割、枪击等方法伤害自己的身体，甚至以自杀来完成作品，如美国人C.伯登（Chris Burden，1946-）的《天堂入口》系列行为作品等。

偶发艺术

偶发艺术（Happenings）作为一种多学科融合的非文本性艺术形式，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其核心在于跨领域的艺术实验。该艺术形式灵活运用各种媒介，尤其强调制作者自身领域之外的元素，从而发展出多样化的偶发艺术作品。其灵感来源于贾德森剧团的舞蹈挑战、特定作品如《三A》（1966），以及约翰·凯奇和麦西·坎宁汉在黑山学院的早期探索。阿伦·卡普罗（Allan Kaprow）创造了“偶发艺术”一词，并在20世纪60年代使其声名大噪，尽管这一概念在50年代已开始流传，如他的作品《六幕十八项偶发艺术》（1959）。

偶发艺术主要依赖视觉或物质元素，这些元素在表演过程中常被临时处理或破坏。实践者有意识地避免使用传统艺术家的材料或戏剧技巧，更倾向于在专业领域之外的非传统空间进行创作。这些活动通常发生在户外或非表演场所，如街道、商店或乡村，旨在沉浸或介入日常生活，而非处于专为展示艺术而设的空间。尽管偶发艺术的活动结构松散，但它们依赖于计划而非排练或训练，强调“非矩阵”表演。表演者需在当地进行实时活动、任务或动作，创造出另一种表演方式。偶发艺术要求对经历的所有过程进行美学上的重新评估，故意模糊艺术与生活之间的界限。

偶发艺术旨在让观众意识到活动的现场感，并鼓励他们参与其中体验。它与20世纪60年代的政治理想主义相呼应，并与抗议和示威活动具有共同特征。作为一种免费且易获得的艺术形式，偶发艺术在商业艺术的经济环境中独树一帜，构成了政治、美学和个人方面的挑衅性挑战。

新达达主义

新达达主义（Neo-Dadaism）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美国，是一群艺术家将日常生活中的图像和材料融入艺术创作的运动。他们保留了表现主义的笔触，但拒绝了抽象表现主义的强烈情感，转而拥抱一种与达达主义相呼应的不敬态度。该运动的主要人物包括罗伯特·罗森伯格、贾斯培·琼斯、约翰·凯奇、吉姆·戴恩和拉里·里弗斯。新达达主义可以被看作是波普艺术的前奏，并对悖论和一词多义的偏爱为概念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奠定了基础。

新达达主义艺术家借用了一些达达主义的技巧，以摆脱美国艺术的主导模式——抽象表现主义。这些技巧包括使用普通材料、现成品，以及偏好视觉智能。罗森伯格的作品《床》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它由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组成，并覆盖着颜料，安装在墙上。这种使用现成品的方式并不是反艺术的姿态，而是为了创造更贴近生活的艺术。贾斯培·琼斯则画了一系列当代生活中的符号和象征，如旗帜、地图等，这些日常的图像以复杂的技术呈现，并提出了关于流行文化和绘画性的问题。拉里·里弗斯对古典大师的作品进行了模糊解读和粗俗复制。吉姆·戴恩用废弃的物品制作混合媒介组合，还为“偶发事件”设计临时环境。这种集体表演艺术活动是由艾伦·卡普洛和约翰·凯奇等艺术家策划的，与存在主义和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的个体观念形成鲜明对比。

发展现状

国际

行为艺术的内核经常与展示自传性素材的艺术家联系在一起。如艺术家卡伦·芬利（KarenFinley，1956-）等人的作品经常支持女性主义、女同性恋和同性恋公民的自由，因此饱受争议。极端保守主义宗教团体和国会成员经常抨击他们的作品，并以此反对政府对艺术的捐赠和补贴。他们的作品经常出现裸体形象，表现具有其他性特征或性取向的行为，这些富有争议的舞台演出时时挑战着观众的神经。如在《莎莉的掠夺》（Sally’sRape，1989）中，罗比·麦考利（RobbieMcCauley，1942-）用裸体表现了她的曾曾祖母作为奴隶在拍卖台上被拍卖的场景。这些行为艺术家继承了由早期现实主义和反现实主义戏剧家开创的潮流，他们的作品挑战社会现状并经常被禁止演出。

外外百老汇是许多行为艺术家最初的大本营。斯波尔丁·格雷（Spalding Gray，1941-2004）和比尔·欧文（Billlrwin，1950-）最初就在外外百老汇的代剧院进行单独表演之后开始进行商业性的演出。格雷是一个脱口秀演员，他讨论的问题从个人生活到政治议题，使人们想起那些凭一己之力构建戏剧情境的古老的故事讲述者。埃尔文的表演像哑剧，他使用流行的闹剧手法反映当代人类的生存状况。

当代的炎黄艺术馆也纷纷对行为艺术敞开大门。行为艺术已变得包罗万象。它涵盖任何形式的现场表演，这促使行为艺术从艺术历史的边缘地带向更为广泛的方向发展。

中国

中国的行为艺术是中国艺术现代化进程中向西方拿来的一种艺术形式，从1985年新潮美术时期它就已出现。这一时期宋永平、宋永红兄弟的“一个场景的体验”、丁乙等人的“街头布雕”等具有行为展演倾向的艺术活动，普遍采用包扎或自虑的方式，这与20世纪80年代年轻艺术家企图通过反文明、反艺术的手段来求得精神自由的价值取向有关，透露出对“文革”、对精神压抑的反抗，表达了艺术家寻求思想解放的时代愿望。

20世纪90年代行为艺术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由艺术家参与社会活动的行为过程，一种是艺术家展现自身生存生活状态的行为活动。第一种往往是规模较大、参与人数较多、涉及面较广的社会性行为，例如有一群艺术家从大都市来到贫困山区，在老乡家的炕头上创作，用来表达艺术家们厌恶商业文化希冀回归自然的心态，这整个过程就是一项行为艺术：一个名为“新历史小组”的团体出售自制的“集邮牛仔服”和著名企业家肖像画，用来说明消费时代艺术家与艺术欣赏者的关系；更有人把成千上万的红伞挂在公园的树上，让游人漫步其中，使观众成为行为艺术的一部分。但是这种行为艺术在进入日常生活的同时，也往往受社会、市场、公共秩序甚至法律的限制，所以这种行为艺术很难举行大规模的活动。第二种形式，因为是艺术家展现自己生存生活状态的行为艺术，所以越来越成为行为艺术家热衷的形式和手段之一，结果就有了赵半狄与玩具熊猫就环保问题展开对话；舒勇在情人节找花草树木谈情说爱；王晋与一头骡子结婚等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行为艺术与行为艺术家。

价值影响

存在价值

作为现代艺术的行为艺术，是艺术多元化的体现，是艺术走出美术馆、博物馆，走进广场、街头，彻底摆脱了单一的艺术媒介。将艺术的静态转向动态，是一种喜剧表演模式，将日常行为阻断，著名的艺术作品——杜尚的《泉》，他直接将日常用品搬进艺术博物馆作为展品的行为，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向传统的艺术观念发起极大的挑战与冲击。而行为艺术的出现，又一次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阻断日常行为的逻辑思维结构，也是对传统美学的突破，冲破和谐，用最直观、过程性的方式，直接反映艺术家对社会现实的感受和体验，因而更加具有真实性和震撼效果。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人们不应当拘泥于生活的真实，局限在僵硬刻板地提取和模拟现实中的人物和事件，艺术家对现实生活应该体现必要的提炼和过滤。行为艺术是艺术的精神在当代的集中体现，同时也是艺术家否定和批判精神在当代的主要传导方式。把艺术从理性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回归社会与人本身，并用一种调侃的方式再现经典艺术，显示一种非传统文化精神，这就是行为艺术家的目的所在。

公益事业

1995年，世界妇女大会期间，一位美国女艺术家，在中国周游了北京、上海市之后，去了成都市。当时成都市政府正在治理护城河，并把这一工程作为政府的头号工程。这位既是行为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位环保主义者的贝特西·达蒙女士，通过成都市环保局，以保卫水的名义，在成都街头成功举行了一次行为艺术活动。由于这次活动有政府的支持，新闻媒体也给予足够的关注，从此行为艺术以正面的形象在中国大陆粉墨登场。这次活动邀请了中国和美国的尹秀珍、曾循、戴光郁等近10位艺术家参与，成都也因此成为行为艺术的前沿阵地。

2008年7月16日，河南工业大学30多名同学组成的“以度换袋促环保，袋袋相传创和谐”环保志愿服务团走进郑州市纬四路农贸市场和邻近社区，宣传和鼓励社区居民用度弃的塑料袋来换取环保袋，并通过发放环保宣传手册，利用“行为艺术”，现场设计、制作、展示环保袋等形式充分体现“环保接力你我他、共享健康益万家”活动主题。

市场营销

行为艺术本是一种艺术形态，在应用于广告领域之前是不求经济利益回报的，侧重表达思想的行为过程。行为艺术与广告结合得益于其独特个性的表现形式和广而告之的传播效应，从广告创意的角度来看是一种借助艺术元素实现或增加产品价值的有效方式，从而有了“行为艺术广告”。“行为艺术广告”丰富了广告表现形式，加强了广告的趣味，而“广告”本身的基因也会使“行为艺术”变得冷静与理智，更有市场价值。

2007年12月20日，绿色环保主义者身体涂上油彩颜色打出反对高糖含量的M\u0026M's巧克力豆的条幅，倡导无糖。可口可乐以黑衣人街头走秀的方式推出了零度可口可乐，传播口号是“依然可口可乐”。比百事可乐更甜一点更传统曾经是可口可乐的一个卖点，转而生产无糖可口可乐，是源于消费者的健康需求。芬必得以街头表演头痛的方式再现患者的止痛需求。可见行为艺术广告能觉察一些需求并用艺术形式将其放大，从而增强广告触角的敏感度，提升广告的关注度。

社会评价

“尽管常常有一些行为艺术在挑战公共道德的底线，但从根本上说，行为艺术与道德无关。”（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教授张闳评）

“行为艺术并没有那么可怖，有很多行为艺术是可以被亲近的。引导与宽容才是对待公众和行为艺术两者关系的正确方法。”（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馆长沈其斌评）

行为艺术是最具变革性的艺术形式之一。行为艺术永远不会消亡，哪怕它有时好像已从艺术活动中彻底消失了。它会以极不寻常的方式再次出现，光辉依旧。（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评）

“从艺术的角度说，行为艺术本身与艺术的任何一种形式一样，都在于艺术家通过各种手段来创造和阐释他所认知的世界。如果说艺术家使用的材料工具是一种资源的话，那么，艺术家的身体本身也是一种资源，艺术家有权使用自己的身体来叙述他要表达的思想；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行为艺术从一开始就是要打破艺术规范的禁锢，它本身也融合了原有的绘画、建筑、音乐、舞蹈、电影、电视、摄影、装置、多媒体等形式，但又不是其中之一，相反，它一出现就走向了我们对艺术创造的最高要求的方向，即没有任何清规戒律、没有偶像崇拜，用最直接、最本能、最灵活、最随意的形式来表达艺术家的思想；从社会学的角度说，艺术应该再现人的思想与价值体系，行为艺术正是通过艺术家的身体来强调和刺激我们日益麻痹的神经，使我们重新感知肉体和心灵欢乐、痛苦与需要慰藉的本能欲望。”（鲁迅美术学院教授刘天舒评）

一些行为艺术家的行为，早已超出了艺术的范围，与人性、道德、法律相悖。人们看到和感受到的，不是充满人道主义的真、善、美，不是使人心灵震颤的感情冲击，不是给人带来美的享受的艺术，而是荒诞、色情、暴力和血腥，是一些人哗众取宠的心理变态。行为艺术绝不是突发奇想的儿戏，更不是怪异的或极端的行为！一些人以前卫艺术作标签，用怪异的或极端的行为，强烈地刺激人们的感官，从而引起社会的注意，达到其成名的目的。这样下去，行为艺术将走入死亡。人的行为或艺术行为，还是应该趋向人道主义的真、善、美，趋向人性的健康。那种认为只有变态、反常的怪异追求才能表现人性的深度、才是新美学新艺术的未来发展方向的观念，是一种现代蒙昧主义。（《光明日报》评）

知名艺术家及其作品

约翰·凯奇

约翰·凯奇（1912.9.5－1992.8.12），出生于洛杉矶，是20世纪著名实验音乐作曲家、音乐理论家、作家及先锋艺术家。作为美国现代音乐发展史中不可或缺的关键性人物，他的不确定性音乐、电子音乐以及非标准乐器音乐引领了现代音乐的发展。

美国艺术家约翰·凯奇是行为艺术的积极推动者。他曾在纽约社会研究学院和北卡罗来纳州的黑山学院教书，鼓励学生们把艺术与生活联系起来。凯奇在自己的音乐创作中融入了杜尚的达达主义观念和东方的哲学思想。他运用偶发行为改变传统音乐的封闭性结构，展现日常生活的间断性和层次感。在表演《4分33秒》时，凯奇面对打开琴盖的钢琴开始静默，4分33秒钟之后，起立，关上琴盖，结束表演，向观众致谢。在整个过程中，观众惊诧的窃窃私语、嘘声和现场噪音都成为表演的一部分。

艾伦·卡普罗

艾伦·卡普罗（Allan Kaprow，1927-2006）是行为艺术的先驱。他是凯奇的学生，既学过音乐也学过艺术史，在创作中寻求艺术与生活的交汇。他认为，杰克逊·波洛克作画这个行为过程比他完成的作品更重要。受波洛克“滴画”行动的启发，卡普罗发展出了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偶发艺术。偶发艺术通常发生在不同的场景中，运用日常生活中的材料，邀请观众参与其中，并把他们的反应加人作品的意义之中。在1959年的《6个部分的18个偶发》中，卡普罗把画廊的空间用透明的塑料布分为三个部分在90分钟的偶发行为表演过程中，观众和表演者们在画廊中设定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进行各种即兴活动：踩轮胎、拍球、阅读、听音乐和跳舞蹈。这样的作品打破了艺术和生活之间的界限。

白南准

白南准（NamJune Paik，1932-2006）最早用录像技术创作观念艺术，是新媒体艺术的先驱。他出生于韩国曾经在日本和德国学习过音乐和艺术史，受到约翰·凯奇、杜尚和约瑟夫·博伊斯等人思想的影响，从事行为艺术创作。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白南准运用刚刚普及的电视机和录像机这类新媒体创作，关注日常生活和大众媒体之间的关系。

白南准的《电视钟》（1963-1981）包括24个电视屏幕，每个都从不同角度拍摄了一个电频波。他把录像机的镜头当作艺术家的眼睛，而屏幕就像是一幅画。在这张电子画面上，白南准综合了他对绘画、音乐、哲学、全球化政治和科技等各方面的兴趣和知识，创造了一种新的、包含时间因素的拼贴画。白南准把他的录像作品称为“物理性音乐”，通过全球化的电视网络，来探讨不同文化、时空中的人对于时间的共同认知。《电视佛》（1974）是一个闭路电视装置。艺术家展现的是在无尽的时间循环中，佛陀铜像与自己闭路电视中的录影相互对视，传统与当下、东方神明与西方媒体不期而遇。

由白南准设计的电视录像《全球化常规》（1973）综合展示了大众媒体、前卫艺术、商业文化和精英艺术、亚洲和西方等不同角度、不同地域、不同层面的文化艺术现象。在这个持续近30分钟的彩色录像节目中，各种图像的片段，如踢踏舞者的表演诗人艾伦·金斯伯格（Allen Ginsburg）的朗诵、大提琴手夏洛特·摩曼（Charlotte Moorman）以一个男人的背为琴的行为艺术演出日本百事可乐的电视广告、韩国鼓手和一个前卫舞台剧的现场等，它们并列、交替地上演着。《全球化常规》为联合国的卫星频道所作，各种图像的涌动和交叠表达出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McLuhan）的“全球村”理论，呈现了未来全球化的新媒体时代多元、混杂的文化艺术走向。

约瑟夫·博伊斯

约瑟夫·博伊斯（JosephBeuys，1921-1986）是德国激浪艺术运动代表，也是欧洲20世纪60-80年代前卫艺术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他认为西方机械理性主义导致了现代社会的堕落，提倡用有想象力、创作力、感性的艺术改变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理性的现代社会。博伊斯关注艺术家在社会和政治中的角色，希望通过艺术来改变自然和社会。他将乌托邦社会理念与美学实践相结合，创造了“社会雕塑”这个概念，希望艺术家拓展艺术这个概念，把自己生活经历本身当作创造性的行为，呈现出时间的变化、自然的力量和人文的关怀。约瑟夫·博伊斯创作的“社会雕塑”通常具有政治、文化上的反省意义。

《我爱美国，美国爱我》（1974）这件行为艺术作品同样具有疗伤的意义。艺术家把自己裹在毛毡中，坐着救护车从纽约机场来到勒内·布洛克画廊，在那里和一只美国本土的野狼一起度过三天。在这期间，野狼每天在送来的55份华尔街金融报纸、杂志上撒尿。裹在毛毡中的博伊斯用拐杖与狼进行交流。在这三天中，狼的行为也在不断变化，由开始时的紧张、疏离、挑衅到后来的安定、友好。在美洲土著美洲原住民眼里，这种本土野狼代表着一种自然的神力，可以在物质和精神世界之间传递能量。而欧洲殖民者到来后，野狼被强迫驯化。在约瑟夫·博伊斯看来欧洲白人对狼的规驯象征着殖民者对美洲本土文化的破坏。这件行为艺术作品通过人和动物的和平相处，不仅用萨满主义的方式表达了反殖民主义的和解态度，还为人类的救赎提供了一种与启蒙运动不同的模式。启蒙主义思想家伊曼努尔·康德认为，人类应该通过启蒙，逐渐战胜自己的兽性或者说动物本能。而博伊斯的立场则恰恰相反，他认为只有和动物和平相处，表示对自然的敬畏，才是显示人性的更好方式。在结束表演后，博伊斯裹好毛毡，直接回到机场，全程不沾美国的土地。这使“我爱美国美国爱我”这个题目极具讽刺效果。

小野洋子

出生于日本的艺术家小野洋子（YokoOno，1933-）是激浪艺术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她最著名的一次行为艺术表演是1965年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举行的《剪碎衣服》。小野洋子端坐在舞台上，请观众们上台一片一片地剪掉她的衣服，直到衣服全部从她身上滑落为止。在这件作品中，小野洋子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请现场观众一起参与完成作品，与约翰·凯奇的《4分33秒》有异曲同工之妙。“剪碎衣服”的英文“piece”（碎片）与peace”（和平）同音，剪碎衣服意味着破坏和平。这件作品创作于美国入侵越南期间，表现了艺术家对暴力的揭露与对和平的祈祷。不仅如此，这件作品还涉及性别、阶级和文化身份等多重主题。受到禅宗思想和萨特的存在主义理论影响，小野洋子用自己天然、无辜、柔弱的身体表现生存的痛苦、孤独和脆弱，揭露了社会行为中潜在的侵犯、暴力的倾向对人类自然天性的伤害，同时也表现了放弃一切而重生的勇气。

伊夫·克莱因

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1928-1962）是法国行为艺术的先驱，也是20世纪50年代出现的最有影响力的法国艺术家，他因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一种深蓝色——“国际克莱因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e）而著称。自1957年起，克莱因创作了一系列著名的蓝色单色画，画面上没有任何线条和图像。克莱因把这些蓝色抽象画称为“虚空”。他认为，绘画中的线条如同监狱里的格子，只有色彩才能通向自由。在他看来，蓝色是属于天空的颜色，象征宇宙的无限、无形，最能代表非物质主义的理念。克莱因希望用单一的蓝色把观众从所有被强迫的观念中解放出来，让精神得到无限的自由。在抽象画占据了整个法国艺术界的50年代后期，克莱因的《蓝色单色画》（1957）带有对抽象的讽刺。

为了进一步加深他的非物质主义艺术视野，克莱因把“虚空”这个理念直接搬到真实的空间中。1958年在巴黎的伊利斯·克勒特（Iris Clert）画廊的“虚空”（Le Vide）展中，克莱因只展出了一个陈列柜，周围是空荡荡的白色空间。克莱因还安排了一个戏剧化的开幕式：画廊的窗子被漆成蓝色，人口的大厅挂着蓝色的帘子，门口摆放着招待观众的蓝色鸡尾酒。在艺术家精心安排下，3000人排队等待参观这件神秘的、“虚空”的作品。克莱因还把这个虚无的空间换作金子出售，做成行为艺术作品《非物质绘画性情感地带》（1959-1962）。

从单色画到行为艺术，克莱因在整个创作生涯中都强调直接的身体体验。1960年，他的行为艺术作品《跃向虚空》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表达了一种彻底放弃物质现实，奔向无限自由的浪漫主义情怀。克莱因请美国摄影师用拼贴的照片记录下这次行为表演。照片上，克莱因张开双臂，从空中跃起，仿佛要挣脱大地的重力，自由飞翔起来。为了使这个行为艺术作品的效果显得更真实，克莱因还把这张虚构的照片刊登在一张伪造的报纸上，在巴黎的布告栏中发布出来。在这张报纸上，与照片同时刊登的头条消息还有美国航空航天局的登月计划。克莱因用这件自大狂式的作品讽刺了当时美、苏美苏冷战高峰期的太空竞赛及其背后不同意识形态之间自我膨胀的无谓斗争。

克莱因创作的最具争议的行为艺术作品是有女模特参与的《单调音交响乐》（1960年3月9日）。在1960年的这场表演中，克莱因把女模特当作“活动的画笔”来创作。在现场每个音符持续20分钟的单调音交响乐演奏中，他指挥女模特们在全裸的身体上大面积地涂抹他的“国际克莱因蓝”，然后在大幅的画纸上滚动。观众们可以一边享用蓝色鸡尾酒，一边欣赏整个表演过程女模特们身体印出的痕迹被加工成抽象画《人体测量学》（1960）令人想起马蒂斯的经典之作《蓝色人体》。另外，他还将涂抹过蓝色单色画和女模特身体的棉花球做成《海绵浮雕》系列作品，展现出宇宙能量的物质形态。

谢德庆

谢德庆于1950年12月31日生于台湾屏东县南州乡，1967年从高中辍学，开始学习绘画。服完义务兵役（1970–1973）之后，他在台湾的美国新闻处画廊举办了第一次个展，之后停止绘画并开始从事以“行动为基础”（action-based）的艺术创作。谢德庆是当今世界范围内最为特殊和重要的艺术家之一，曾于纽约创作了五件《一年行为表演》（1978-1986），其后在“十三年计划”（1986-1999）期间彻底退出公众视野，直至2000年宣布不再进行创作。